Showing posts with label 无地址记. Show all posts
Showing posts with label 无地址记. Show all posts

Friday, December 16, 2011

一座城的飾物

他站在這都城邊緣
清冷中彷彿聽見
某種心跳的聲音

﹝誰會來看我呢?﹞

一低頭 他看見
還是那隻流浪狗

《銅像四寫》,辛鬱


我常想,雕像像一個首飾,點綴著一座城市。你往往從飾物,蛛絲馬跡地看出她對生活的看法,品味,習性,喜好。我不知道她們在那裏究竟有多久了,經過時間的洗禮,她們見證的,是一座城市的朝夕,是一世紀的美麗與哀愁。

Saturday, October 15, 2011

德國:還是會寂寞

不多不少,寂寞以時速30公里的速度靠近。
椅子並不怕寂寞,只是擔心自己從此習慣一個人。於是它每天都在復習説嗨。
一個人旅行的時候,希望可以孤獨但不寂寞,當中是有幾分又幾秒差別的。
寂寞,是曾經渴望的平靜,現在卻多得不敢要了。

你說,孤獨的時候,就把風景寫成詩篇,假裝有人朗誦。
想起來卻有點悲慘的美,這就是寂寞。

Tuesday, September 13, 2011

最沉重的旅程

9月11日,沉重的晴天,克拉科夫

對波蘭最早的印象,都來自兩部電影。我常想,這樣一個小國能承載多少傷痛?今日幸存的波蘭是什麽模樣?人們泱活在痛苦中,還是快步往前走?

當我步入猶太集中營,我才意會這是我有史以來最沉重的旅程。回程的巴士裏,沒有人笑得出來。導遊小姐也沒有笑容。她問,你們可否想象德軍建造了一個什麽樣的地方?我們稱它為“紀念館”,其實,它是一座墳場。

哦不,我心裏在喊,不只是墳場,那是一座人間地獄。一個看起來和青青校園沒差別的村莊,充滿各種各樣的死亡。搶斃,絞刑,吸進大量的毒氣直到心臟苛負不了,餓死,病死,兒童被當作實驗品試葯,即使二戰結束以後,人們還是因爲營養不良而繼續死亡。

有人警戒,別做壞事,不然死後打入18層地獄。這,就是18層地獄。不同的是,做不做壞事都得去,至死的那一刻,他們都以爲他們只是被送去集中營工作。工作是最大的福氣,因爲有工作的人可以活久一點,而所謂“久一點”是指6個月。

19,20,21塼色大樓是名存實亡的醫院,病人都不求醫,不是因爲太健康,而是進了就再也沒人出來過。

首先看到的是這個,我不明白的是,什麽樣的深仇大恨,促使要一個民族滅亡的信念?
 堆積如山的鞋子,可以想象多少人被處決。而這不過是冰山一角。
 後來,他們終于有床可以睡。但絕不是爲了更舒適,而是可以容納更多的人。
一層的床要睡上8-10個人,連轉個身都不行。
 籬笆外叫做自由。也有少數人成功逃獄,被處罰的不是逃跑的人,而是營裏的同胞。
 有人留下看不懂的字句,在小石頭上。身邊的老先生說,那是祝福語。
我點頭,祝福可以是任何語言。可是,當年世界狹小到容不下一個民族。
 天空和我們一樣,浸溺在一種傷痛的氣氛。

連馬兒都去旅行了

9月11日,重見天日,克拉科夫

同房的德國女生決定不去參觀鹽礦,她說悶。已經變成這樣了,旅行途中,再沒有事情可以悶坏我。所以我去看了。

克拉科夫的鹽礦是一座地底王國,共300公里,數字好像很虛弱哈,或者這樣說,它像從北馬一直走到吉隆坡的長度呢。它不可思議地擁有40個教堂,裏面的鹽制天燈像水晶燈一樣晶瑩剔透。

導遊說,有些人和馬,在鹽礦不見天日,每天工作8小時,這樣可能就一輩子了。最後一只離開那裏的馬,最近退休環游世界去了。

連馬兒都在旅行,叫我怎能停止旅行這惡習呢?

從地底鹽礦出來,新鮮空氣緩緩流入肺裏,有重見天日的感覺。於是我決定上坡看日落。皇宮建在西邊的山坡上,那裏夕陽正紅。重見天日以後,夕陽正紅。

泡沫人生


9月10日,天氣大好,克拉科夫

小朋友玩的是街頭彩色泡,從頭頂上飄下來。

如果說有理想,它或許像泡泡。那麽夢幻,那麽虛無,那麽短暫,小孩拼命地追捕,呵大人不追,我們旁觀。

較早入秋的城

9月9日,半陰半晴 ,盧布林

盧布林很小,風很大,很冷,它似乎比其它城市更早入秋。城堡很小,皇宮也小,大教堂不算大,幾乎沒什麽事情可以做。每天早上,山坡下大馬路旁擺著蔬果攤,整條街才奇跡般熱鬧起來。

老城在山坡上,很破爛的樣子。上坡是件苦差,然而,沒什麽事做的時候,吃點小苦上山去看人群,也就理所當然起來。

對我來説,盧布林要生活化很多,而我喜歡生活化的城。

Saturday, September 10, 2011

給過去的鮮花


97日,微风    ,華沙

抵達波蘭的那一天起,它的天氣就從來沒有給我好臉色看。

但是,華沙是一個感情豐富的城,給過去的花永遠新鮮,獻花的人從不間斷,他們比其它歐洲國家更積極地生活,往前走的同時也不停給過去致敬。

人在華沙,竟也感情豐富起來,有關華沙的故事,說也說不完。

在華沙留宿的那一晚,遇見青木,我倆一見如故,聊了一個晚上。她是我遇見來自壽司囯,英語說得最好的一個。青在日語裏是藍色的意思,她已經半退休,沒有親人,一個人在歐洲背包旅行已經個多月。
 
她說我像年輕的她。我後來也覺得。不是樣子,而是個性,想法。她說沒有後悔那樣過上半輩子,成爲現在的她,雖然不是很完美。但是,誰的人生沒有些缺陷遺憾呢?能夠心平氣和地給過去致敬,是一朵永不凋零的花。
 
我隱約感覺到,過去一年的北歐生活改變了過去的我。或者,它讓我更加了解現在的我。雖然我還是不能確定將來的我。

Thursday, September 8, 2011

波蘭的区別


95日,陰  ,格旦斯克

在飛機上認識的波蘭女生Gaza笑說,你想知道波蘭男生和其他歐洲國家的分別嗎?他們長得特別丑。我俩研究飛機上的服务生,小小声说话。

Gaza痛恨波瀾,她寧可待在北欧,她說波蘭太吵了。許多事情当一个遊客是不會察覺的,等住了下來才發現不是這麽一回事。我覺得她說得太好了。

Gaza教我說波蘭語“hello”“謝謝”“波蘭餃子”“蔬菜湯”“咖啡”“水”。她說波蘭人普遍上不說英語。Gaza是英語系的,說一口流利英語。我覺得波蘭語的發音比芬蘭語容易掌握許多,但常常發生這樣的事,兩個看起來不該湊在一起的字母偏偏湊在一起的時候,我就念不好了。

比如Gdansk,又像barszcz

我後來認真留意,波蘭果然比較難遇見帥哥。他們有漂亮五官,但湊在一塊兒就不怎麽讨人喜欢了。波蘭真的熱鬧很多,他们比沉穩的德國人喜歡說話,比冷漠的芬蘭人朝氣,比骄傲的法國人喧嘩,比隨性的意大利人生活化。但是我在波蘭得到許多照顧,一路上都有人幫我搬行李,有人陪我聊天,問我需要什麽幫助。

 连狗也活泼许多。
 Gdansk美丽的老房子。
他們居然是這樣吃瓜子的,整朵干葵花擺在桌上,閑時摘一顆吃。

Wednesday, July 27, 2011

飞快而永远


7月27日,晴,芬兰

为期两个月的夏天旅程,今天正式结束,飞快而永远。

感觉上不过是昨天,我是那个专心等暑假的学生,不用写功课的暑假,像是随时会来临的模样。想不到这么快就过去了,一切都还没调好快门,我只来得及在慢车上看风景飞逝。

不是在路上,就是在计划行程的日子,越过越心惊胆跳,因为我发觉,自己越来越习惯那样的生活。不过,都过去了,飞快而永远。

然而,我还是不明白,为何时间如此快速。

那又怎样?

7月22日,群羊型的云,西西里

我一脸担忧地说,我步行去车站吧,请告诉我怎么走。那时,我离巴士开驶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了。反正不远,我想。一群大叔和小姐拉着我,努力用有限的英文说服我等小巴,还有二十分钟就来了,他们说。我也很努力让他们明白,那样的话我就误车了,下班车要等两个小时呢。

这样一来,他们更糊涂了。误车,那又怎样?他们说,可以在车站等下班车,即使是最后一班车,明天也一样可以抵达。

我最后很听话等小巴,没有买车票,当然误了本来要搭的那趟长途车,还很悠闲地喝了咖啡吃饭团Arancino。入乡随俗嘛。

这是接近旅程尾声发生的事。那天,整个西西里在闹脾气,火车无原因取消,售票员早早下班,巴士司机罢工,旅游局邮政局关门。我没办法去我想去的村庄,那个被誉为意大利最美村庄的Novara di sicilia。

我好奇打听西西里发生什么大事,每个人都耸耸肩说没事,it's normal,他们这样回答。Normal?!巴士火车都不走了算小事?但只有我一人大惊小怪。

我突然醒悟,我现在身于西西里,没有车子在赶路,没有人在赶时间的西西里。走了两个月,对美景山城小巷城堡已经迟钝。可爱的西西里,可爱的人们,和可爱的意外却让我发现,这个地方的不一样,和其它地方不一样。

我好像也有点不一样了。

 西西里人不是懒,只是在他们眼里,没有什么事是值得大惊小怪的。
 我惦记善良的西西里人。当我面有难色,还没来得及求救,已经有一群人涌过来出主意。
虽然,那毕竟还是馊主意。
 我喜欢西西里的一切,包括一格一格的广场地砖。
 几乎每个人,每只猫,每面墙,都在打瞌睡的西西里。
 

Tuesday, July 26, 2011

疯狂的城

7月14日,晴 ☼ ,Napoli

短短几天,已经有三个背包客不约而同地跟我说:如果要看不同的意大利,一定要去Napoli。那里的人很喜欢说话,巴士上的告示牌写的不是“记得打票”,而是“禁止和司机聊天”,以及“司机,请专心驾驶”。

朋友说,一个人要小心,记得把自己扮得像当地生活的人。怎么扮?当你背着大背包再挂着相机的时候。

朋友还说,别抄捷径走小巷。怎能不走?青旅就在后巷子里。

但我还是很想看不同的意大利噢,所以我去了Napoli。

吵,杂,是第一印象。刚踏出火车站,头就开始痛起来。烦人的车号一直响个不停,比别的城市多很多倍的电单车来来往往,交通十分混乱,永远也不懂到底是该车子,电车,还是行人过马路的时候。黑手党随时可以开火,火车站是扒手出没地,黑人很欠揍地在名牌店前面卖冒牌。

这个城的人,好像都不守规矩。我在想,我还身在欧洲吗?

乱,脏,是第二个印象。或许可以这样说,如果你觉得罗马脏,那你一定没到过Napoli。这是一个特别有味道的城市。真的“味道”,垃圾味。堆积如山的垃圾,清理了,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。

带着很多的警告,我变成神经兮兮的旅人。听见背后有脚步声,马上加快脚步。有人靠近,下意识把背包抓紧一点。相机斜背着,不用的时候马上收进背包里。然而我想我适应能力不赖吧,第三天,我已经健步如飞了。到了第四天,我这个横冲直闯的番薯岛子民,一定被误以为在这里住了10年。

我虽然没搭巴士去证实朋友说的属实(即使搭了也看不懂意文),但这里的居民真的很喜欢聊天,很夸张地聊。不说话时摆张臭脸,一说话起来,像换了张脸笑得很灿烂。他们可以隔着大街对话,五楼也能和一楼聊天,传东西的时候他们绑个水桶从五楼垂下来再拉上去。等绿灯的时候,两部车的司机打开窗子喊话。路过的人会跟你眨眼,随时把你拦下来说几句,吃着东西也有路人敲窗子跟你说ciao。

但是说自己做得出全世界最好的皮萨却一点都没夸大。不怎么爱吃皮萨的我,老不情愿点了pizza magherita,饼皮爽脆有嚼劲,我真的怀疑我以前吃的是不是皮萨。

真是个疯狂的城,豪爽,没有取悦游客的意思。但我心目中的意大利,别无它选。

 喜欢说话的Napoli人随时会把你拦下来说两句,也不管你听懂没有。
 小巷墙上都是这个城市的信仰,让我觉得这地方充满希望。
 抬头就看见衣衫飘飘的巷。
 喜欢“打扰”游客的当地小孩,是因为拥有一颗好奇的心吗?
让我从此记挂的皮萨味道。

等待

7月11日,不是普通的热 ☼ ,Siena Campo Square

我坐在广场很久了,仿佛有种预感,你们会从其中一个出口出现。

广场在城的中央位置,马蹄型,一共有11条出口,它像一个主机,把城里不同的角落统统连向广场。广场很热闹,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人,大家都躲在阴影下休息。

我在猜,我们会以怎样的方式见面。你们现在在走哪一条小巷,吃哪间餐厅,走过的路窜起来会画出怎样的路线图?我会不会一眼就把你们认出来,还是你们先把我从人群里抓出来?

太阳越来越强,阴影所覆盖的范围也跟着移动,本来全身在黑暗中的我,现在只剩下半身了。然而我还在想我们会不会在同一条小巷擦身而过这件事。

我喜欢广场,我也喜欢等待。等待之中会发现,原来生活的问号真的很多,足以构成各式各样的故事。

 人们以很多方式记录锡耶纳,有人用眼睛,有人用心,有人用相机,有人写生。
而我,我喜欢记录他们。
我喜欢一个古城的广场,它像一个主机,把城里不同的角落,不同的人连向同一个地方。
 广场上不停和鸽子说话的小女孩。
广场上一个人晒太阳的老兄。

Friday, July 15, 2011

数衣服的一天

710日,热   Siena

是不是默契延伸到一种地步,就连穿的衣服也会相像起来?

从来不会执着于情侣装,姐妹装这样的事,但我亦有几件珍贵的T-shirt收藏在衣橱里,舍不得穿。一件是1996年毕业班的T-shirt,后面是同学手绘的每个同学的肖像。我们分别印了黑色和白色两个款式。收着它们,我像是收藏了每个人青春的模样。

另一件是2002年的艺术系毕业班的T-shirt。艳丽的橙黄色是衣橱里不常出现的颜色。前面有颗逗号,像一切说不完的故事。那年的我虽不是艺术系,但很侥幸地和六个同屋一起拥有。

在Siena看路人的一天,我在数别人的衣服,同时,也打开了我的衣橱。

 紫色。母子。
 绿色。情侣。
 一模一样。父子。
 米色。耐心等太太购物的老先生。
蓝色。老朋友吧,我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