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整理雜物,翻出了我的紀念冊,眼前閃過白衣藍裙的畫面。
曾經我稱它為《格子手記》。我想,如果把我們交錯的日子以綫條來替代,一定足以勾出許許多多的格子。大的,小的,單綫的......也許雜亂無章,也許工整,也許毫無意義。
那是一本我親手剪帖的冊子,已乏黃,非常有味道。當年,由一個同學先寫,然後再交給另一個。有些只用了一天,有的寫了整一個月,有的很驚訝,有的已經做好準備。
就這樣,等它回到我手裏的時候,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。
多年后翻閲,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上面各種不同的字跡。對我來説,它像一面照妖鏡,我總可以從中看見一些從來沒想過的事,忽略的事,或者,已經遺忘的事。而對於留下筆跡的你們來説,它又代表些什麽?
「再過些日子,你將畢業了,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和你大談聼歌的樂趣,還有一本本的小説散文。」
一個喜歡陳珊妮的學妹寫。
「我想起你説話時不時會皺起眉頭來,而且你説話蠻快的。」
察顏悅色的阿曉寫,我從來都不知道我有這樣的説話習慣。
「或許有天我會貿貿然登門造訪,只爲了向你借村上春樹。至於西西嘛,我仍然在懷疑他和茜茜鳳的關係。」
阿夢這樣寫。
「特地選了最尾的幾頁來寫,因爲我覺得不夠格在前面大談友情價值。目前的都搞不好了,以後的以後再説,對不?」阿偉寫,還夾有一張手繪明信片。
「有時候看見你沒來上課,我會好想念你,不知怎麽搞的,覺得自己越來越感情豐富。」
最讓我感觸的是阿婷這個老朋友。
「深夜裏,我們坐在食堂裏談天説地,談我的朋友、理想、抱負。不知那晚有無把你閃坏了,但那天說出來,舒服多了。在最要好朋友面前難以啓齒的事,卻向你說了。」
一向不多話的阿清寫。而我至今仍記得那個深夜長談。
「喜歡年輕的我們,快樂時開懷大笑,生氣時鼓起臉腮,不開心時沉著面孔,毫無掩飾是人生一大快事。」
阿玲,現在的我們,很少這樣大情大性了吧。
「相信不會有多少朋友會騎45分鐘自行車到你老家給你驚喜。」
想說,是的阿查,除了你們幾人,後來再沒人給我那樣的驚喜了。
「至今我還在追尋用正的蹤跡,我在想,他究竟在世界哪一個角落,變成什麽模樣了。也許多年后,你也會像用正一樣,要我追尋你的消息吧?」看,阿傑,這些年我都自動報到,沒讓大夥追尋我的消息呢。
冊子的尾端是陳珊妮《陶醫生的柳丁》,很讓人懷念的歌呵。
都話起當年來了,我想我老了。